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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冬天不能逾越

我有责任,把我自己仅有一次的人生过好

 
 
 

日志

 
 

东坡的阳谋  

2015-10-13 09:44:29|  分类: 教学设计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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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王春

   九百多年前的黄州,月朗星稀。一叶扁舟上,苏子在就“托遗响于悲风”的问题问责吹洞箫的客人。从客人的答辞来看,被问责虽然不算被冤枉,但苏子却有“构陷”的嫌疑。

   饮酒乐甚,扣舷而歌的是苏子。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吹洞箫的客人是“倚歌而和之”的。倚、和二字,足见客人的箫声是随着苏子的歌声实现的主题变奏。“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苏子绣口一吐,便有宗楚之妙,意境悠远。“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渺渺二字一转,直承屈子的香草美人怀抱。“美人”一词在屈赋中用过九次,或指美妇,或指女巫、女神,或指善人,或指楚怀王,或就是屈子自道。其中以美人喻君王最为后世熟知,并相与传承。此时的东坡经历过乌台诗案,贬谪黄州,着州府安置,只不过是一个自由度较大些的罪犯。“望美人兮天一方”,显然是逐臣之叹!歌中已悲音大作,客人不过是相与发挥而已。反过头来愀然危坐的苏子却问责客人,“何为其然也?”难道苏子没有“构陷”的嫌疑吗?如何看待这其文本中的矛盾之处?在我看来,此处矛盾或许另有深意存焉。

   客人是谁?前人有诸多考证,有的说是秀才李委,有的说是道士杨士昌,有的说不一定是具体的某一个人。然而同样令人好奇的是苏子是谁?苏轼狂妄到了自称为子吗?苏子就完全等同于东坡吗?《赤壁赋》显然继承了汉大赋主客问答的传统。汉大赋的代表作《子虚赋》里就虚构了楚使子虚和乌有先生之间的主客问答。那么苏子与客又何必定有其人?主客问答又有何深意?在我看来,苏子与客的对话,就是东坡内心的天人交战。客代表着东坡思想中的现实层面,苏子则代表着东坡思想中的超越层面。超越层面基于现实层面,所以难免有主客同悲,但超越层面高于现实层面,才有了“何为其然也”引发的一段对话,在思想交锋中实现了价值认知的内在超越,才有“客喜而笑”,才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苏子是如何劝客转悲为喜的呢?这恰恰是了解全文思想意蕴的关键所在。苏子的本领可以概括为六字真诀,先用“齐物论”,再来“风月主”。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这是典型的庄子“齐物论”思想,而且形神兼备,形具神完。先说形具,句子脱胎于《庄子·德充符》中的“自其异者观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再说神完,这种变与不变的思想正是心无厚薄,泯绝是非,齐物我,等荣辱,一死生的庄老思想。《庄子·秋水》中说:“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稊米也,知毫末之为丘山也,则差数睹矣。以功观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则万物莫不有;因其所无而无之,则万物莫不无。知东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无,则功分定矣。”事物的性质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存在的,离开了具体条件和固定的观察角度与标准,结论就会不同。东坡一生受《庄子》的影响,苏辙的《东坡先生墓志铭》记载,苏轼幼读《庄子》时“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当人生处在逆境之时,东坡熟知的庄子“齐物论”思想自然会发挥作用。

   除老庄思想外,佛教的色空观念也对精通内典的东坡颇具影响。《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是大乘佛教的一部重要经典,简称《楞伽经》,本是印度大乘佛教发展到中期出现的经典,梵文的原经现在还存于世间。最早的汉译本是北凉昙无谶所译的《楞伽经》四卷本,今已散失。《楞伽经》另有三个译本:南朝刘宋求那跋陀罗译的《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四卷(公元44年出);北魏菩提流支译的《入楞伽经》(梵语“阿跋多罗”为入之意)十卷(公元513年出);唐实叉难陀译的《大乘入楞伽经》七卷(公元704年出)都流传到了今天。这三个译本中的前两个译本在中国佛教史上影响很大,其中宋译本的研习者在南北朝时期被称为“楞伽师”;魏译本的思想内容更与《大乘起信论》接近,亦为隋唐的不同佛教派别所接受。禅宗的初祖菩提达摩在南北朝时从他的故乡南印度来到中土,先南后北,最后定居在嵩山少林寺,相传曾面壁九年,而他平时向弟子传授的佛经就是《楞伽经》。因《楞伽经》强调心悟内证真如,故而它成了早期禅宗所信奉的重要佛经。此外,创立于唐代的唯识宗也将《楞伽经》作为该派的一部基本经典。由此可见,《楞伽经》在中国佛教史上地位之重要。“台阁山林本无异,故应文字不离禅。”(苏轼《次韵参寥寄少游》)东坡精通佛教经义,曾亲笔抄录此经以为版本传布天下,对此部经书极为熟悉。《楞伽经》中有云:“自其异者观之,则生灭者,相与流注耳,藏识无关也,自其不易者观之,则皆一佛性耳,无所谓生灭也。”东坡的“自其变”与“自其不变”亦深得此经神理而别有发挥。

   庄子的“齐物论”思想与《楞伽经》所阐扬的消除一切世人妄想分别的诸多现象而达到真如的清净境界的宗旨对落魄的东坡而言无疑是解脱精神枷锁的万能钥匙。“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庄子·德充符》)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你看待世界的眼光。身世飘零,宦海沉浮的东坡在精神上为苏子和客找回了地平线。

   令“客喜而笑的”是继之而来的“风月主”论。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既然天地之间物各有主,那么为何“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无主?此处苏子所论似乎又有矛盾。细味文本,声需要耳得之,色需要目遇之,即使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但仍要懂得取,懂得用。可见无边风月也须懂得玩赏、消受的人才可以做它的主人,这造物者之无尽藏,正由吾与子共适。主客有幸,风月无边,红尘有限,清福无极。苏子为客重新厘定了幸福与价值的内涵,东坡思想中的现实层面被超越层面说服了。所以,客喜而笑,相与枕藉乎舟中的不只是苏子,也不只是客,难道没有志得意满的东坡吗?

   细读文本,我们会发现主客问答间层出抵牾,实则这些地方恰是东坡文章的匠心独运之处,是东坡刻意为之的,是要在文字游戏间暗传密谛,主客的悲欢恰是东坡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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