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会让我更加释怀很多东西
人物周刊:看过《那些年》后觉得你们当时追女孩挺厉害的,你有什么追女孩的经验可以分享么?
九把刀:后来追我现在的女朋友,都直接问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哀求她跟我在一起,其他就只是大家一起去做一般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啊,看电影啊,打棒球啊,后来都觉得追求的招式都是多余的耶,老实讲,我觉得一开始就决定好这个女生会不会喜欢你了,很多过程只是在做确认而已。我相信一见钟情,学生时代很多事情都可以很单纯,也都会有点可爱耶。
人物周刊: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中,柯景腾都不能算是那种好学生,他怎么会喜欢上沈佳仪这样读书用功、看上去还有点闷骚的女生?
九把刀:我觉得这是爱情的经典形式,它接近俗滥、俗套,那为什么这个俗套会被大家认可,引起共鸣,就是因为它是真实的。我也喜欢过别的女生,但就是这种类型特别耀眼。如果成绩好,这个女生很骄傲,那就不会喜欢哪,就只会想要打她而已。但她会教你功课,会希望你好,充满母爱。我讲她之所以耀眼不是因为她成绩好,她就是像姐姐一样带领你,希望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这种会让男生融化的。到现在,对我来讲,她都还是有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道线。
人物周刊:所以拍一部关于她的电影是你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吗?
九把刀:我一直是保存记忆的那个人。我记忆力太强了,从小喜欢的每个女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从小学开始,甚至有些从幼稚园的时候。除了沈佳仪之外,还喜欢过很多女生,只是电影会聚焦在她身上,她也是我最喜欢的女生。为女生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拍电影,它是一种极限,我自己都难以复制的可能性。把她跟我之间的故事,或者把我们一起追她的这些故事,从我的角度写下来,我反而会开始放松,有个东西把它凝固,它再也不会改变,稍微把记忆清掉些,去装别的东西。电影也是,它反而会让我更加释怀很多东西,我也可以稍微往前走一点。
柯景腾喜欢沈佳仪,全世界都知道了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自己的青春,你从里面走出来了吗?
九把刀:青春啊,青春就是不停地在犯错,如果你在青春这么可以被允许荒唐的阶段里面,居然还过得小心翼翼,那就是绝对的损失。我选择人生的方式,连我对自己都有极大的原谅空间,其实它跟青春期有类似的地方,惟一不再青春的是我的肉体。我其实还蛮喜欢我的人生的耶,我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老师可以让你不毕业,你是不是要勉强尊敬下老师?是。以前在台湾服役的时候,你如果抗命就会有当不完的兵,那你是不是要尊敬下长官?是。现在都没有了,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制裁我,只要不犯法,没有要几点起床。所以就变成每个烦恼都是我自己找来的,比如说我现在正在筹备我下一部电影长片,很烦喏,会怕丢脸,会怕拍不好看,不知道男主角怎么选,女主角怎么选。可不可以不要有这些烦恼,可以啊,就不要拍就好了,也不会怎样啊。但是这个烦恼我心甘情愿承担,这件事情是我找来的,我随时可以终止它,但我不想终止,就是我想要试试看,因为我知道再解开一次复杂的难题,我会有多快乐。
人物周刊:是因为在《那些年》之后,大家开始对你有了期待吗,这种期待有没有让你焦虑?
九把刀:不能假装没有,但你可以刻意跟它保持距离。如果拍完《那些年》,立刻接着拍下一部电影,焦虑就会很深。但我是明年才要拍,已经刻意跟上一部电影保持距离了。其实大家应该会对我产生怀疑,这个人应该只会拍《那些年》,产生这个怀疑其实还蛮好的,我宁愿大家怀疑我不能够再做到一次,也不想大家太期待我可以再做到一次。
人物周刊:你的小说在台湾很畅销,第一次拍电影票房大卖,你是不是那种很知道观众和读者喜欢什么的创作者?
九把刀:这件事情永远只能从事后反推。我喜欢很多东西,都正好是大家喜欢的。比如我喜欢周杰伦、五月天,我喜欢杜琪峰的电影,喜欢周星驰,我甚至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假装很喜欢某些地下乐团。顺理成章地,我所创作出来的东西,就会有可能被大家喜欢的元素,因为我就是喜欢很大众的东西。不见得每个东西都会成功,像(电影里)打飞机,有些人就觉得很恶心,但我就很喜欢,刚好导演是我,可能就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就喜欢打一下。
人物周刊:这样的个性要怎么去面对写作以及拍电影时大量繁琐的工作?
九把刀:没有办法克服。它会有很痛苦、很焦虑跟不快乐的地方在,但快乐的部分远远超过不快乐,两者其实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所以,不做很可惜耶,做就会烦恼。我写小说写到不想写,那我就不会写,我就会跑去运动、看电影或看漫画和约会。拍电影这件事闪不掉,你不能拍到一半觉得今天没有心情拍大家就解散吧,必须维持大家工作的状态,拍电影要做的不快乐的事情多太多。我在现场有时候会生气,不见得是我对,八九次都是我错,要不然就妥协,你会不痛快,不痛快的时候我就会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咖啡给大家喝,走路的过程我会想起来拍电影是快乐的事情。我是一个没有威严的导演,没有人会觉得你真的在给压力,我至少会让工作气氛愉快。
人物周刊:电影获得成功以后有什么感觉,会觉得自己拍电影也挺有天分的吗?
九把刀:我拍之前,就怀疑自己有天分才会做,但它会到什么程度,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拍完电影之后,我觉得拍电影真是太辛苦了,是会折磨天才的一份工作。我通常写小说,是完全没有压力,写小说只有一个压力就是时间。电影是什么都有压力,它也不是一个无止境的创作形态,但它有光鲜亮丽的一面,是因为它成功了,它如果吃了一坨大便,那不是很糗?我也怕拍不好看的电影出来,这方面也是压力。因为它压力很大,有可能失败,所以它的成就感也远远高于小说。小说风险太低,一本书不卖,下一本书认真写说不定就卖啦。电影要报酬的时间很长,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陪你。我从前心理素质强就是强在这里,我早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不需要电影卖得很厉害证明我很厉害。如果今天拍的电影是一个武侠片或警匪片,它的成功会是什么样子的快乐,因为没有成功过,所以不晓得。但因为是我的青春拍成了电影,大家喜欢,其实我的感动就是,天哪,天哪,柯景腾喜欢沈佳仪,全世界都知道了,天哪,天哪,太高兴了!
from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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